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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鸟飞过窗前与梦最终在你怀里降落

 

坤廷/短打/意识流

 

 

 

 

（银河坠落）

 

他的生命短暂地浸润过银河，错觉自己也拥有宇宙辉煌，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睁开眼睛时都有璀璨闪烁。可过分年轻的眼睛又锐利又脆弱，辨认出残酷真相后被刺激得说不出话，睫毛轻颤，怀疑自己看到的触及的都是假象。

 

不要信命。

 

当他决定和现实斗争到底的时候，从前的宠爱和光芒便尽数褪去，如今他孑然，却也孤单。他从此也知道自己的青春不会过得太平凡，像一脚踏入海盗船，扣好安全带，狂风便载了满船，高山和低谷，河流和江海，有时很远，有时很近。

 

在异国的时候他不怎么去思考未来。道路干净宽广，天空蔚蓝，滑板和篮球是贯通所有男孩生命的两样神奇道具，女孩们负责漂亮。后来他踏入廊坊，这个有些冷清的城市，单独建筑出来的布景和场所都太不真实，他不会浪费自己的感情。再也不会了。

 

“大家好，我叫蔡徐坤。”

 

开始一个陌生的故事，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不和平，他清楚。

 

 

 

（白鸟飞来）

 

或许并非偶然。他一定也受到过挫折，所以才决心收敛起天使的巨大羽翼把自己伪装成无害的小鸟，偏偏人间的角色扮演游戏规矩复杂，他不能肆意舒展。

 

这躯壳便显得笨拙了。看他握着麦克风紧张扭捏的样子，鼻梁上的细框眼镜慢慢滑落，一双漂亮眼眸无措地转啊转，吐露出来的话语真挚得幼稚，坊间便多了流言蜚语。谁听进去就算中了暗箭，无端的猜疑和中伤，这个漂浮着浑浊空气的地方并不好玩。

 

天使遗留在他身上的光芒是上帝对他最后的怜悯，或许变成了武器。他努力抓住每一次表现自己的机会，也尽力照顾身边的人，该做的从不缺漏。倒不是奢望被表扬，而是一次和自己的斗争，他不能再输了。他深呼吸，去适应这残酷人间的规则，投入游戏便不回头也不埋怨，认真程度谁人可比。

 

“我是来自乐华娱乐的，朱正廷。”

 

于一个寒冷的夜晚，他翩然降落。

 

 

（万有引力）

 

从第一次偏离的视线开始，镜头拼了命掩饰剧本外的情节。当事人无奈又好笑，好像别人看不见，桌上那管药膏就会消失，黑色的渔夫帽也会物归原主……荒谬，自欺欺人。物理学奥妙又神秘，大家才疏学浅道不出当中规律，只知道万物之间皆有引力，磁场强弱碰撞后生出火花还是浪潮，结果叫人期待。

 

他们能感觉到彼此的存在，相互吸引走近似乎理所当然。

 

磨合也显得多余，因他对他的包容体贴顺手拈来，而另一方交付的信任也无比坦诚柔软。镜头拍不到的地方他们会讲很多话，幼稚的把戏也不会被嘲笑，那一片被揉得皱巴巴的异国天空重新舒展开来，而面具下的疲惫浮上水面，叹气，涟漪晃荡。酒精和棒棒糖意义一样，幸好他们都不爱烟草。他们喜欢拥抱，喜欢耳语，喜欢不相上下的竞争，喜欢成为彼此唯一的软肋和盔甲。

 

“我们会一起出道吗？”

 

“会。”

 

“……嗯。”

 

廊坊的夜空没有很干净，星星也不多，可快要下雪了，蔡徐坤嗅到空气中冷清的味道，突然期待某日醒来推开窗，万物被雪白覆盖，他会好过些吧，这样的人间最像天堂，才最配他的羽翼。

 

 

 

（跋涉与共）

 

千里，航程，脚步，票据。不能计较得失的单向旅程一直在继续，只是他们之间的落差越拉越大。冬天好冷啊，他亲手摘下的皇冠又被强制性地戴上，沉重到不敢低头；而他窗前的白鸟日益消瘦，扑楞着翅膀的动作变得吃力，如黑宝石的眼瞳被夺去光芒。

 

陨落。

 

少年人没有少年样。无论是蔡徐坤还是朱正廷都一样，恶意的伤害没有停过，隔着屏幕谁也没有说什么，可无声无息又否定掉他们的一切。敌人是看不见的万千双手，所以被越推越远，直到他走上山巅，他的白鸟却无力高飞。

 

“你看着我。”

 

“……”

 

“看着我！”

 

“……坤坤。”

 

他到底要变得多强大，才能把那些破碎的光荣拼接回来；他要给他最完美的屏障，却又怕他不再爱自由；他的喜欢都太轻浮，唯有陪伴才显得真实。十九岁的生命，第一次尝到因他人而甘愿失去自我的滋味，他最害怕的梦里有狂欢的篝火，勾肩搭背的少年们脸上欢喜雀跃，歌舞不停，什么都圆满——

 

却像对他青春的盖棺。

 

生命被剥掉一块，白鸟带走他的忧愁和爱恋，星河灿烂，心脏却空洞得任由穿堂风巡游。

 

不。

 

不要。

 

于是他急切地捧着他的脸，强迫他与自己交换视线，“我们说好要一起出道的。你不能骗我。”

 

他几乎要落泪，嘴唇微张，迟滞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们活在今天。今天很坏。”

 

“明天就会好起来的。”

 

“不会的，”他最终还是哭了，说着就要挣开他的手，

 

“明明就不会。”

 

如果亲吻可以让你不那么绝望的话。

 

他献上玫瑰，热切又虔诚。

 

“你相信我，”

 

他们的呼吸如此靠近，以至于一瞬间混淆了彼此。

 

“一定可以的。”

 

出于灵魂里对强者的认同，对相似的确认，谁不是爱着自己又同时爱着他人呢？当你陷落到另一个人的生命中，只需等待频道电波变得相同的瞬间，你的就不再是你的，你的就不止是你的。

 

与共同一，存异而行。

 

 

 

（而后）

 

那晚他喜出望外，被一群爱花之人簇拥相捧着，你来晚一步，只好隔着人庆贺。可你又觉得快乐，他眼里的光久违地闪烁起来，一潭湖水不再静死，而是生动地泛起涟漪，一圈一圈，盈落在你心头，像新融的初雪，又像春风。

 

你想起你们初遇，他那样神采奕奕，天使的羽翼还藏不太起来，一副高贵优雅的姿态。而你当时坐得很高，你投向他的视线没有一刻倦怠错失。

 

那一刻你就明白，他不会是谁的私有。他只属于他自己。

 

而当宣布最后的殊荣——不再有悬念了，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你头顶，但总算给这段注满孤勇的旅程划上圆满的句号，你千愁百感，眉宇紧皱了又展开。那一刻你一定看明白了很多事情，努力了可能不会有结果，但不努力就一定没有结果。

 

你向这场游戏鞠躬。

 

然后一步一步走向战友，最终停留在他面前，身体比情感坦诚迅速，你又一次与他相拥，意义却比过去每一次都重大得多。你做到了，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他，你们没有人变成骗子。他的心脏与你的贴近，覆在你背上的双手是最好的嘉奖和安慰。

 

“不要哭不要哭。”

 

 

 

那一刻你才发觉，白鸟从来就是自己，不是他。可这又有什么重要的呢，爱到现在了你我都不可分，飞过一路飘摇，最终在彼此怀里安然降落。

 

然后一起跌进明天。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