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淼淼 我爱你如潮
(补档在wland分站 以后就不写新的啦)

如果天鹅向你索吻(中)

蔡徐坤坐在中间偏右的位置,旁边恰好是个华裔女生,但对方似乎没有认出自己的身份,还热情地和自己搭话:“你也喜欢A舞团吗?”

 

“偶然。”他耸耸肩。

 

“我是他们的狂热粉!这次最后一站居然就是巴黎真的太好了……啊,我是留学生。你是第一次看他们的表演吗?”

 

“对。”

 

“那你一定会爱上Austin的。我保证。”

 

“Austin?”

 

“就是他啊。”

 

戴眼镜的女生翻开宣传单张,指着置于正中间的的照片。虽然并没有把他的正脸显露在镜头下,但优越的侧脸线条和湿漉漉的眼神让蔡徐坤一眼就认出是那晚自己盯了许久的人。他饶有趣味地摩挲着那张哀绝的脸,被镜头捕捉下来的寂寞和悲愤都化作眼角将落未落的泪,他天生拥有令人共情的本领。

 

剧场准时熄灭灯光,沉重的酒红色天鹅绒幕布被缓缓拉开,视角进入流动的河,一束冷漠的追光打在舞者身上。

 

弦乐踏着恢弘的脚步来了,鼓点、提琴、长笛合力吹响夜晚的号角,穿着白色舞衣的舞者出来了,他们挽手、交颈,仿佛置身于一场盛大的联谊舞会,他们井然有序地填充这场文明的狂欢,没有人注意到中央的挂钟发出了突兀的巨响,也没有人注意到窗边的白玫瑰开始凋零,没有人怀疑和平的假象。

 

倏忽,奏乐便只剩下鼓点了,那如闷雷般的响声震撼了整个剧场,不多不少十三声,众人的动作便受了诅咒般停下来,他们的面容开始扭曲,眼神充满怀疑,嫉妒,恨不得将对方杀死。而潜伏在角落的小丑冲了出来,他撕开伪善的面具,一身缤纷的装束在肃穆雪白的舞者当中格外突兀,他捂脸低头,沉思失去与所得,对未来的幻想让他痛恨自己的平凡。白天鹅围着异类旋转,他们怡然自得的冷漠和骄傲刺伤了小丑;他们优雅地伸臂、踮脚,弓膝、交颈,可在小丑眼中变成了赤裸裸的嘲笑和挑逗,他大喊大叫,崩溃地推开无辜的天鹅,他要做地狱的使者,他要谋杀,要破坏,要占有一切至高无上的规条!

 

灯光在他痛快绝望的笑中熄灭。

 

再窥看。再剖析。再幻想。他不是小丑了,褪去一身可笑的衣装变成全场最动人的存在。他的白来自寒冬最后一场暴风雪,冷清是游荡俗世后难以消化的无用馈赠,封锁自我是为了保护内心的追求,夜深人静的时候便渴望白玫瑰来倾听他的梦。可如今白玫瑰也消逝了,他露出无辜单纯的悲伤来,捧着几瓣近乎透明的残骸落泪了,这世上的意义失去意义,他要实现的自我变得更加艰难。如今场上只剩他一个,到底是他想要的?还是害怕的?

 

飘零的裙带摇曳,他似机器人一样摆弄自己的身体,小心翼翼地旋转、跳跃、抱臂,奏乐突然变成天鹅湖了——

 

他惊恐地环视四周,湖面平静如镜,水草看起来也没有攻击性。他抱着自己的手臂终于有了松动的理由,这熟悉的音乐如羊水将他怀抱,他欣喜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脚,脸上又浮现当初的快乐了,一个呼吸的罅隙就投入角色,他是天鹅群中最出色的一个,下颚线锋利决绝,淡金色的发被莹白灯光照得失色却发亮,演练过千百次的肌肉记忆深刻理解天鹅新生的喜悦,顺畅美丽的动作从他肢体中流泻出来,小腿肌肉绷紧的线条在阴翳中若隐若现,他从容的样子让人想起路西法,舒展,呼吸,张弛,他在操纵自己的生命在玩游戏。

 

最后的大跨步跳跃让空气爱吻他的躯壳,一声沉稳而轻盈的落地讯号,满座的掌声如潮水将他的梦推向更高的地方,他脸上的笑容病态而欣慰。

 

灯光再亮的时候便又开始他的俄罗斯轮盘了。他从男人的拳头中尝到屈辱的滋味,又在女孩的怀抱里偷窃爱意,在小孩脸上留下贪恋天真的证据,和好友周旋、欢声笑语……他遇见那么多人,可每一次转身离去后心却觉得更寂寞。穿着纯洁白衣的舞者已经衣衫褴褛,他们身上画满可怖的图案和话语,鲜红的血,腐朽的墨绿,来自炼狱的黑,淹没他们的表情和心脏。他们奉献感染力极强的邪魔之舞,踩在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和器物破碎声中,七零八落的音符凑成破碎的圆舞曲,往左是无聊的人间,往右的寂寞的地狱,没有退路,没有出口,他们逼他作出选择,就现在!现在!现在!

 

他被吓得倒地,张皇失措地往后退,直到半个身躯突然悬空跌落——

 

剧场的观众惊声尖叫起来。

 

异变的天鹅扯了他的脚,不允许他做逃兵。他又一次曝光在无数满怀恶意的视线之下,歇斯底里地喊叫,发出他生命中最后的求救讯号。可没人听到!他被人群逼仄着舞蹈,他用力地奔跑、仰起头颅要上帝分出一丝怜悯,音乐又变成激烈的合奏了,又一次千军万马的鼓点和提琴,甚至有疯狂的电吉他,一场恶作剧不圆满,他要将自己打碎,才能逃离这失格的人间!最后,他弓起脚背完成最后的绝唱——

 

张开双手,跳跃,拥抱不属于他的白月光。

 

结局便是绝对的掉落,伴随着舞者朝他扔去的数十支白玫瑰,当作是他梦的陪葬。而他,便用尽最后的力气从颓然泥沼中露出侧脸,眼里闪着光,喘息间透露着被解脱的痛快,以及顾影自怜的哀艳色彩。

 

……

 

 

 

蔡徐坤最终在走廊尽头的洗手间虏获玻璃天鹅。水龙头刚被关上,朱正廷还没来得及把手擦干便半强迫地被带入陌生的怀抱,和吻。

 

他接受得很快。

 

对方身上的香水刚好是自己喜欢的类型,朱正廷下一秒就将湿漉漉的手环在对方劲瘦的腰身上——准确来说是那件驼色的风衣上,于是不免然地出现两个顽劣的手印了。蔡徐坤放开他,额头顶额头地与他调情,

 

“你知道我是谁?”

 

“我又不是瞎子,你那晚盯了我那么久。”

 

“我可不知道在酒吧跳下三滥艳舞的人是可以在巴黎艺术剧场演出的大舞蹈家。”

 

“太便宜你了——”

 

蔡徐坤不太想浪费时间,他毫不忌讳地顶胯暗示邀请,对方眼波流转,眸中狡黠的小心思也不在意对方是否捕捉到,朱正廷又露出极慵懒的神态来,他似笑非笑:“一个周里连续被拒绝两次的滋味不好受吧,大摄影师?”

 

听到回答后竟有些安心,他笃定地笑:“你知道我是谁。”

 

朱正廷又把手抽出来松垮地搭在蔡徐坤的肩上,他嘟着嘴撒娇:“我只卖艺,不卖身。”

 

蔡徐坤读懂他的反语,只觉得他愈发可爱。口是心非的模样最容易引起男人的征服欲,推拉把戏玩得熟练,君子流氓正是成年人情趣的正确打开方式。他笑着把人抱起,惹得对方短促惊呼,滚烫的唇贴在那人耳边低语:

 

“那就到我床上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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