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淼淼 我爱你如潮
(补档在wland分站 以后就不写新的啦)

【九城记】帝国2000(通读版)

帝国2000

 

*非粤语版

*这个版本是为了方便非粤语地区的读者阅读 剧情是一样的

*故事结构和路线来源是舒淇的香港漫步Album 基本是重合的!我本人不太清楚这个算不算抄袭orz 但是人物和内核不太一样啦……anyway如果真的大家都觉得是抄袭我就会删掉然后道歉TAT 对不起各位TAT

 

坤廷/私设/OOC

人称、时态切换请注意

献给 @暴力果酱 

感谢 @巴伐利亚日安 邀请

 

 

 

——“

 

 

这次是我第三次来香港。距离我上一次来已经过了很久了,我也不是很记得究竟是不是第三次。我睡不着,所以很早就起了床到陆羽茶室打盹。我坐在那块彩色玻璃下面,点了杯龙井慢慢品。今天天气很好,蔚蓝的天空和我新买的那件雪纺衬衫一样干净柔软,我走出酒店的时候暂时忘记了红眼航班带给我的疲惫感。

 

八点过几分,黄先生就来了。可惜他没有预料到我会霸占了他的位置,他看起来好生气啊,胳肢窝夹着份商报气鼓鼓地在屏风后面的位置坐下。他好像还瞪了我一眼!我立马装作在喝茶的样子,举起杯遮住半张脸,但双眼眯起来像只狡猾狐狸。

 

过了没多久王太太也来了,她穿着一件锦绣牡丹旗袍,身材保持得很好没有走样。茶室的一群熟客里面有几个是她拥趸,一见到她来就好热情地打招呼;而那个后颈搭着块白色毛巾的老伙计急忙走过来帮她擦桌子,弯下腰来听她吩咐。王太太左顾右盼一阵,然后举起手小小声地和那个老伙计说了些什么,我没有兴趣知道,我只知道我的龙井茶快喝完啦。

 

突然间有人推门进来,一个很年轻的男生径直地朝我这张桌子走来,他毫不客气地坐在我对面,笑着问我:“你等了很久?”

 

我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他,叫伙计准备埋单。

 

他又拉着我的手,在这种时候他就最会撒娇啦,他说:“我都还没喝茶,干嘛那么快埋单啊?”

 

等他喝茶的时候我就静静地看着他,他出门肯定很赶,金黄色的卷发乱糟糟的,他戴了顶黑色渔夫帽把翘起来的呆毛全部压下去,又没有化妆,一双眼红得和小白兔似的,侧脸靠近眼睛的那颗痣好张扬。

 

我瞥了一眼石英钟,快要九点半了,我问他:“喝完没有啊?”

 

他好乖,明明龙井茶还很热,他一听到我催他就“咕”一声全部喝光,指尖捧起空杯给我看,像幼儿园小朋友向爹地妈咪要奖励一样,“喝完啦,走吧!”

 

我们从士丹利街出发,背向陆羽茶室,前面是正邦大厦,我们向左上山,他走在我右手边,我突然闻到一阵专属于他的香气。薄荷、茉莉、又好像带有少许麝香。我们一直走,直到停在砵甸乍街,这条街是全香港最古老的街道,他撞了一下我的肩膀,下巴努了努前面。我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喔,周先生。

 

“他是裁缝,已经在这条街好多年啦。”

 

周先生不算特别忙,但对每一件需要缝补的衣服都特别认真,他总是用好像和情人对望的眼神看着面前的缝纫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和缝纫机在上辈子是夫妻呢!

 

我们继续向上走,来到威灵顿街。以前这里是红灯区,当时很多商人、探险家、水手都喜欢来这里消遣,大家都喜欢在兵荒马乱的时候制造桃色浪漫,但是又怎么会那么容易呢?蔡锷和小凤仙,一辈子只有那么一段,哪里模仿得来啊。他一路都不怎么说话,我怀疑他没有睡醒,但每次我看向他,他又会对着我笑,还很温柔的样子。

 

接着我们沿着威灵顿街下山,一路数着这些门牌号,我好容易看漏,还是他细心,及时拉住我的手,说:“71-73在这里啊!”

 

我们穿过雕花红色木牌,隔壁有个铁邮箱,然后我们就上楼梯。我走在他后面,离他的步伐和体温都好近好近。他的味道若有似无地在我鼻尖游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有点冷。我们停在两扇门前面,分别是橙色和黑色。我们一前一后进去,左边又有一道木拱门,再穿过去就进入到一个铺满白色瓷砖的大房间。这个房间连墙都铺满白色瓷砖,分成左、中、右三个方向,我从上而下数,第八层;又从左到右找第二个,对,就是这个了。这张八寸乘八寸的照片把他拍得很帅气,我伸出手去摸他的脸,他的痣,但是冷冰冰的……我转过身对那个男生说,

 

“其实你们长得很像啊,你觉得呢?”

 

“不觉得。”

 

“真的好像啊……我看见这张照片,脑子里面就会浮现起另一个人的样子。我不确定是不是你,但是我知道那个人一定好爱我。你说呢?”

 

他又没有应答,而是直接拉着我的手转身走出大门,带我下楼梯,好像连一秒都不想多停留在这里。

 

 

 

我们又走回威灵顿街,沿着街道往下走,右边有一间云吞面铺,叫做麦奀记云吞面世家。他牵着我的手停下,又摆出刚刚在茶室那个样子来,他说:“我还没吃早餐,肚子好饿啊。”

 

我一边想骂他是麻烦精,但又想起来其实自己也没有吃早餐。于是我和他一起进去,点了两碗云吞面。

 

他左手拿调羹,挤了好多辣椒酱,右手拿筷子,吃得很开心。面的卖相确实很好,热腾腾的蒸汽将表层的葱花蒸出刺激香气,头湯清甜暖胃,碱水面劲道有嚼劲,我深刻明白为什么这间店可以起这条街开那么久了——老字号的出品,真的令人很放心。

 

我们吃碗面之后在阁麟街和威灵顿街交界往右继续下山。左边是全港最长的扶手电梯,不知道为什么我站定在扶手梯前面,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潮,总觉得很失落。数百万人经过这里,电梯慢慢将他们从地面送上天空,他们的脚掌明明离地面悬浮几十公分甚至更高,但是他们一点感觉都没有。很神奇,对不对?

 

我转头问他:“你想不想知道飞上天空是什么感觉?”

 

他摇摇头,说:“我这辈子都不想知道,我怕高。”

 

于是我笑他胆小,他的脸都红了,像番茄一样。之后我又任由他牵着我的手继续走,经过阁麟街8号,是春回堂药行。店铺前面摆了三种凉茶,分别是五花茶、廿四味和参茶。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特别幼稚,玩心大发,我和他玩石头剪刀布,输了的人要喝参茶。

 

石头、

 

剪刀、

 

布!

 

哎呀!我输了。但是我知道参茶好苦,我不想喝,就和他撒娇:“好苦啊——”

 

但是他好坏,马上给了钱就捧着杯参茶无言压迫我。

 

好吧,我愿赌服输,要做个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人!所以我皱着眉捏住鼻子一口气把参茶喝光,但我的舌尖被深邃的苦味包围,他却笑得很开心,像恶作剧成功的小朋友。

 

喝完凉茶我们就背对士丹利街转左下山,来到中环最后一个熟食市场。这里一直都很热闹,每个档口的叔叔阿姨都是彼此的老相识,隔三差五大排档就会围满人,师傅常常光着膀子炒菜,炉火烧得很高,好像这样炒出来的菜特别好吃。但是这两年变得冷清很多,政府想拆迁,翻新市场,不过街坊邻里都很舍不得。

 

经过吉笠街之后我们转上嘉咸街,我趁他没注意的间隙买了个花环,是茉莉花。正当他找不到我的时候,我从他背后帮他戴上花环,他摸了一下,又慢吞吞地责备我:“我以为你不见了,吓死我啦。”

 

我指了指花环,“很衬你。”

 

是你身上气味的构成之一。

 

他被我哄得团团转,最终叹了一口气就又拉着我继续走了。

 

之后我们兜兜转转走到结志街,这一部分的街区已经被政府划定要征收拆迁了,很快这里就会消失。我和他沿着街道左边走,找到一条巷子的入口,叫做百子里。我们离开吵吵嚷嚷的市场,又上楼梯,但不要一直向上走到底喔!走到一半就转入右边的楼梯,然后才走到最高的顶层,停下来。

 

然后他突然凑上来抱着我。接近午间的风其实很温柔,而天色也变得阴暗,我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看见的晴朗已经完全消失了。他抱得我好用力啊,在那一刻我感受到他对我深深的渴望,他在我耳边低声说:“我好想你啊。”

 

我不知道给怎么回应,但我下意识觉得不可以伤害他。我抱着他,安慰他:

 

“我一直都在你身边的啊。”

 

这个拥抱维持了多久,我已经不记得了。分开之后我们面向花园,花园右边有条小路,沿着小路我们走了几步楼梯,现在靠着墙走,花园就在我们左边了。他故意走得很慢,又说:

 

“一直以来都是你讲很多,我负责听。但是今天,我也讲了好多话啊。”

 

“我和你一起的时候,真的好开心。”

 

这次轮到我脸红了。我很多话讲吗?为什么我不觉得的?

 

 

 

——”

 

 

我和他从百子里下来以后,巷口有几个老人家在打牌。他们都是香港历史的活见证,我跟他们打招呼,当中有个婆婆应我:“又来啦。”

 

我点了点头。

 

沿着原来的方向出去,我带他去鸭巴甸街。过马路的时候我牵紧他的手,对于他,我不愿意有一秒的放松。以前鸭巴甸街是隔分唐人区和英国占军的地界,很多家具厂同印花布店都分布在这里,现在就变成潮牌聚集地。至于荷里活北街,转左进歌赋街,又是另一番天地。你可以说这里很旧,也可以说这里很新。因为歌赋街已经变成一个老工业区和新概念区并存的地方,这里每天都会变,每天都有新鲜感。

 

左转上旧楼梯,右边是一排印刷公司,以前接近黄昏的时候就会听到他们打麻将的声音,很吵,但又很有人情味。再右边呢,是一间高级艺术画廊。我有时候也会进去看画,因为我觉得虽然世界上不同艺术又不同的表现形式,但人类是有通感和共情能力的,所以有时候画作也会成为我灵感的一部分。

 

下了巷子左边街角的理发店是我经常去光顾的地方,理发师叫Ben。每逢每个月的第一第三个星期的星期六,如果你来剪头发,你就会很幸运能听到他精挑细选的jazz和blue。Ben经常笑我头发长得又快又多,像杂草一样。我就很狡猾地回答他:“没办法啦,想让你赚钱嘛。”

 

我和他沿着另一条艺术画廊的楼梯一直走到尽头,转右进荷里活道。荷里活道108号是一间欧式餐厅,装潢很漂亮,里面有一个一眼就能看得到的水晶吊灯,奢华璀璨。我曾经幻想过和他在里面吃晚餐,位置呢就一定要定在那个水晶灯的下面,餐前酒挑他喜欢的甜酒,按照仪式和节奏的西餐一定会令他很期待,“究竟下一道菜是什么啊?”

 

可惜,我还没有这个机会。

 

闻不闻得到焚香味?我们就快要到文武庙了。

 

 

 

我和他都不是第一次来了,所以要做的步骤都很熟悉。我跟着他进庙,弥漫的烟熏得我眼红,就是这些一圈圈的檀香在作怪啦。不要小看这些檀香啊,可以烧整个月的!他又好像上次那样吧自己的愿望写下来,然后卷起纸条挂在檀香下面。我一直都很好奇他的愿望是什么,但每一次他都不肯告诉我。

 

靠近柜台的男人周围有很多装着数百支竹签的签筒,他拿起一个,然后走进第一个祭坛。他跪在红色跪垫上面,闭上双眼,虔诚而沉默地发问。之后他开始摇签筒,他一直摇,我就一直看着他的竹签,慢慢凸出来,直到最后只剩最后一支。

 

哎呀,掉出来了!

 

他很开心地拿起竹签,上面的号码是?

 

好像是八十二号。

 

他掩掩藏藏的,又不给我看啦。

 

我跟他走去出口,他太兴奋了,差点真的把竹签也带走。我拉他回来,带他转左,走到一道绿色闸门前面,“傻瓜,这里啦。”

 

他瞪了我一眼,推开我去找庙祝。解签要给二十块港纸,还要把竹签上的号码告诉庙祝。我等了他一会儿,但是他走出来的样子好像没有很开心。所以我去牵他的手,问他:

 

“怎样?”

 

“庙祝是不是骗人的啊?”

 

我转了下眼珠,安慰他:“你觉得灵验就信,不灵验就不要信。很简单。”

 

“但是我觉得我和你的相遇是必然啊……”

 

我轻轻地亲了他一口,说:“必然就必然咯。”

 

其实偶然必然又有什么重要呢,重要的是我真的好喜欢你、而刚好你也喜欢我啊。这一刻的心意相通,胜过无数回不去的过去,和无数无法想象的未来。只要你来,多久我都会等你的……放心啦,我会将你生活中的一切偶然都变成必然的嘛,傻瓜。

 

 

 

我们又走去摩罗上街,一直向前就是Cat Street Gallys,猫街市场。他又变得好兴奋,也对,我知道他很喜欢买东西。这里有很多古灵精怪的玩具、上个世纪的旧照片、各大名伶的纸玩偶、来自古老朝代的钱币……

 

他左挑右捡,最后买了个(据说)是宋朝的铜钱。我问他为什么买这个?他说不知道啊,就是想买呗。

 

右手边有条楼梯——

 

对啦,又是楼梯。香港这个地方实在太小了,所以需要楼梯和天桥把地方扩大利用,很多架在空中的景色和高楼大厦也是这个道理。

 

入口有个红色招牌,左边贴了很多海报,还有很多寄失了的情信。这些信因为不同理由都殊途同归地聚集在这里,等待陌生人把它们带走。而我那一封,就藏在最角落的地方,他不会找到的。可能……其实我也不想被他找到呢?

 

转身遇见的第一个灯柱下面有个手提箱,里面是一堆没有人要的照片。他蹲下身自百无聊赖地翻看褪色的照片,瓮声瓮气地说:

 

“刚才我去问庙祝问题啊。他见不到你,真的好奇怪。”

 

“庙祝见不到我,很重要吗?”

 

“那也是……反正我们到最后也不过剩下几张照片在这个世界上而已。”

 

“对啊。”

 

 

摩罗上街同苏杭街交界右转就是苏杭街,这里有很多批发商,所以他们通常都会拉着小车穿街走巷。右边130号就是卖香薰油的店铺,这里的县巡游是全香港最好的。我常常觉得他很神奇,上一秒还委屈得皱眉,下一秒就又没心没肺地大笑了。他老是说我是个小朋友,在我看来其实他自己才是个小朋友,好容易哄,又好容易满足。

 

我告诉他我身上的香味是哪几种成分,拿着滴管很小心地在他袖口滴了下去,薄荷、茉莉、、麝香……嗯。然后他好用力地凑近自己袖口深呼吸,在那一刻我竟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兴奋和感动。

 

116-118号是米铺,实际上我不会分辨泰国香米和香粘米,但是我知道摆得最靠近柜台的就一定是最贵的米。

 

继续走,转左进急庇利街。有个公园,早上的时候会有很多婆婆和伯伯在那里耍太极锻炼身体,而公园后面就是裘记鸟行啦,位置是60-62号。

 

他对这些叽叽喳喳的鸟雀很感兴趣,我就顺势指着其中一只紫色尾巴的灰色鹦鹉告诉他:“它从非洲来的喔。是不是很漂亮?”

 

“嗯!”

 

“但是呢,它好粘人的。如果它和主人分开的话,就是伤心而死。”

 

“啊……”

 

不知道为什么,他听完我说以后就突然用力地挽着我的手,仿佛在无声反抗什么。至于他到底要反抗什么呢?我也不知道。

 

我们悠悠荡荡了一整天,现在差不多四五点。走过德辅道,左边的红砖建筑物是西港城,前面就是香港电车站。他的步伐越来越慢,我突然明白他的举动所表达的信息,但我已经不可以再纵容他了。我和他走过安全岛,电车刚好到站。

 

牵了一整天的手,我终于放开。

 

他很哀伤地看着我,那双眼亮汪汪的,好像下一秒就会流眼泪。他说:

 

“我不想走啊。”

 

“乖。”

 

“不如你陪我一起走,好不好?”

 

我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白色渔夫帽戴在他头上,而那个茉莉花环还留在我这里。

 

“我一直都会在这里等你的嘛。对不对?”

 

最后电车要开了,好像连电车都无法忍受我们离别的缠绵戏码。终于,他上了车,我笑着看他失神落魄地找位置坐下,然后他隔着玻璃望向我。

 

我举起手,跟他说,

 

拜拜。

 

 

 

——。

 

 

这一次是蔡徐坤先到的。他提前在香港国际机场接机,因为朱正廷太容易迷路,而香港又是个异国感太强的地方,他不想让他觉得不安。

 

“贝贝——”

 

他奔波劳累了一天的爱人终于扑向自己怀里,机场在两分钟前刚好报时,是晚上八点。那么现在,他们终于接触到最真实的彼此,开启一段浪漫而惆怅的旅行。朱正廷很快有了担忧,他问:“我们都不会讲粤语呢……”

 

蔡徐坤在深圳上过学,虽然不会说但大多听得懂,更何况香港是个英文遍行的城市,他倒是没有很担心。

 

“放心吧,有我在。”

 

他牵着朱正廷的手,打算这次旅行的第一站,该从陆羽茶室开始。一段旖旎而荒唐的梦,他们都做过。在回酒店的路上朱正廷靠在蔡徐坤肩膀休息,隧道是漫长而沉默的黑暗,偶尔略过头顶的路灯只昏黄一刹那,如迅猛的雷电炸裂后又被无声吞没。碎片状的光影在他们依偎的身躯上留下不过几秒又复几秒的斑驳,模糊了现实的棱角。

 

朱正廷昏沉了意识,却呢喃着:

 

“……你今天换了香水吗?”

 

“我今天没有喷喔。”

 

那鼻尖那股挥之不散的薄荷茉莉又是来自于哪里呢?

 

 

 

隧道即将结束了,他们将进入真实的黑暗。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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