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没有偷走春天
短打/OOC/意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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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时的冷白荧光变成夜晚生死的据点,白色,你觉得是冷还是暖。不知道。蔡徐坤不知道。凌晨两点的草莓牛奶有比较好喝吗?他捏着纸盒从侧边撕开,温热过的液体顺入喉咙的瞬间仿佛吞下了一个浪漫的春天。舍友说他的作息异于常人,或许是吧。所以他在十二点的时候做了廊坊的冒险者,打开练习室的门开始加练,身体慢慢蒸腾而上的温度让他有了活着的实感,热的,沉重的,生命的重量。
男生在青春期都会有些无法割舍的习惯,比如扔垃圾的时候幻想自己是James或Kobe,三分线从空中划过像某人明朗的笑。他成年了,但也还小。幼稚因子被消磨得不剩多少,所以仅剩的才显得可贵,被捏扁的纸盒在空荡荡的垃圾桶里发出闷响,他笑得无害。可他不知道全时还偷藏了另一个夜晚的留宿生,那人胆小得全大厂都知道。
转角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引出了一只眼红的兔子。那时候他染的金发还没褪色,藏在羽绒服的身体瑟缩了一下,朱正廷探着头挪出来,看见熟悉的脸后才轻叹一口气。
“你吓死我了。”
你才是这个夜晚的偷渡者。你怎么来指责我啊。学院派。队长。年纪最大的哥哥。就该抱着夜晚的尾巴睡觉。蔡徐坤有些生气,丰腴的上唇撅成怒放的玫瑰。
“……干嘛不睡觉。”
“睡不着。”
兔子从角落跳出来,蔡徐坤下意识退后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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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吧。阴谋。他撞破他的脆弱,可他看起来毫不介意的样子。蔡徐坤解过许多令人难堪的数学题,也在摄像机前见招拆招不少次,也都还顺利。可生活出现的变数无解,朱正廷和他有什么关系,没关系。那为什么这样。
为什么不跑开?
为什么不遮掩?
哭得抽抽噎噎的人抬头瞥他一眼,口气埋怨:“你就不打算安慰我呀。”
轻轻柔柔的,可被蔡徐坤听进去便觉得有人拿锐利的刀子划开皮肉,兔子受了天大的委屈,眉低垂着,湿漉漉的,像夜晚浮上水面透气的鱼。在月光下波光粼粼的到底是不是伤口,蔡徐坤不敢碰。这是责怪吗,他突然碰着了人生最难题,来得突然又无法拒绝。
他刚想张嘴说什么,兔子就打了个喷嚏,鼻子更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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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的最后他什么都没说,或者,来不及说。朱正廷最后走进全时踌躇好一会儿,自己奋力吸了吸鼻子,出来时又皱着眉嗔怪。
“算啦,这个,”他摇摇手里的牛奶,
“你付钱。”
然后蔡徐坤眼见着兔子消失在廊坊的凌晨两点里。他付钱的时候怀疑自己的春天被偷走了。可能兔子就是引他进爱丽丝梦游仙境的钥匙,脾气不好,但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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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之后他们一起出道活动,某日赶完行程各自匆匆洗漱睡觉。他突然梦回四月,那个还没飘絮的春天,他们化着精致的舞台妆在台上卖力表演,最后宣读出道名单的时候他是第一名,光环和彩带包裹着千万爱意空降,他湿了眼眶。然后他最后一次地,走上高高的台阶,登上属于他的王座。
他在顶端往下看,突然就看不清第六名的位置了。
是谁呢?
他没有被兔子拥抱。朱正廷站在第十名的位置为他鼓掌,脸上的笑容那么真挚,真挚到蔡徐坤想落泪。如果。
如果没有……
这是一个惊恐的假设。蔡徐坤从梦中惊醒,冷汗遍布后背,他急切地望向对床——
还好。他的春天安然无恙。
于是他顾不上穿鞋就走向他,一声一声叫他。
“正廷。”
“正廷。”
“唔……”
被吵着的人还不甚清醒,从被窝伸出手拥抱埋在自己肩颈的热源,他是天生爱神,接纳是本能。蔡徐坤抱着他,时至今日他依旧解不开朱正廷这个谜题,但他希望自己生命里永久地存在迷人的未知,因此他会更努力爱人,爱自己。不得不说朱正廷是救星。
“不要走开。不要不见。”
“……知道啦。”
和那晚在全时的声音一样,轻轻软软的,但不再是刀子了。蔡徐坤难讲这种患得患失基于什么,他只觉得自己掉进了兔子的陷阱,爱意未被深刻解读便先一步交付出去,他在爱丽丝梦游仙境里一边探索,一边和兔子捉迷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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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们要跑长途行程,半路得以休息时车里的人大都跑去便利店,朱正廷留在车上补眠。加长的保姆车像块黑色磁铁,不远不近地停在门口。
“你要喝什么?”
“……那个不好吃啦。”
队友的谈论声隔着一个货柜的距离,他的脚步直奔冰柜,停留在某牌饮料上的手又收了回来。荧冷的光和水汽扑面而来,蔡徐坤眨了眨眼,不留恋地合上门。这里不是全时。
然后门再被打开,保姆车重新涌入鲜活的气息。朱正廷被动静吵醒,他又觉得委屈,怎么睡个觉那么难——
下一秒手里就被塞入一盒温热的草莓牛奶。
“请你喝。”
蔡徐坤坐在自己旁边,语气有些局促,像参加比赛前紧张的小朋友。
“嗯。”
兔子笑得好乖,他小心翼翼地撕开边缘,饮下这个真实而甜美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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