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淼淼 我爱你如潮
(补档在wland分站 以后就不写新的啦)

ICID05 坏人在隧道偷吻好人

坏人在隧道偷吻好人

 

坤廷/私设/OOC

ICID写一半了真是开心

 

 

 

你们一起过的第一个春天是在象山。嗯,不再是窝在404的沙发压着铁片百叶窗数星星了,其实也没数到过几颗,城市的光污染和空气污染都很严重。但他曾经跟你说过,他尝过星星的味道。

 

你嗤笑,说,喝酒了?

 

他极生动地皱眉,环着手臂缩成一团却梗着脖子冲你喊,才没有!

 

那时你很荣幸地在一场狙击里全身而退,后备箱里的纱布已经积了两卷新的,短期内没有派上用场是值得开心的事情。枪照例被你摆在玄关,他没有开灯,你穿着一身夜色,把一切都融在无声的等待之中。

 

下次……不用等我门的。

 

我没有!

 

他夸张又莫名其妙地回答你,显得你过分一厢情愿。

 

你却透过浅薄的月光看见他的黑眼圈,桌上的热牛奶被咖啡取而代之,电视,旧款电视已经坏了很久,你一直没时间修。你又笑,推着他进房睡觉。他有个坏习惯,喜欢边走边脱衣服,一副很不愿意受拘束的浪荡样子。那件蓝色的丝质睡袍在并不宽敞的大床边变成沉默的泉眼,就在他即将坠落在床的怀抱之前你扯过他的手臂,率先偷得一个拿铁味的吻。

 

他原本的困意被你激得消失殆尽,很快甩掉你的手,滚开——

 

你施施然地准备去洗澡,关上浴室门前的最后一秒又说:

 

摩卡比较甜,你下次试试看。

 

 

 

对了,象山。第二天早上你开始收行李,窸窸窣窣的动作吵醒他,很不习惯有你的早晨。六点多,他实实在在没有睡饱,连话都懒得说,就坐起来盯着你的背影。他知道你会讲。

 

唔——

 

你在思考要用怎样的措辞才能最大限度地降低他的不安,事实上你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意他的感受,一潭死水的生活破开蛛网,竟然也能当成天空的明镜了。收拾衣服大概是能让你感到片刻放松的事,看着帆布袋里被卷得整整齐齐的棉麻衣料——好像你昨晚回家路上在便利店看到的条状棉花糖。

 

我们要去新家了。

 

他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暗自攥紧了被单,一颗心突然被揪住般难以呼吸。

 

……新家?

 

你蹲得有些久了,站起来的瞬间肌肉乳酸扩张兼头脑供血不足,只好缓慢地走到床边把他那件睡袍捞起来,抬头瞥了一眼被厚重窗帘遮盖的窗户,不用猜的,你近几日皮肤的异样比天气预报还要准。

 

嗯,春天要来了。

 

他眼神瑟缩地转动最后落在被子上,声量又弱下去,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要告诫你,

 

春天,嗯……春天,我不喜欢。是那个,我不喜欢——

 

你又拥抱他,像那夜到访他的孤单公寓一样。还好,他还是暖的,你说话的时候胸腔震动的频率或许和他心跳的频率一致,又或许交错开来,但春天已经要来了,这就够了。

 

没关系的,没有牵牛花。

 

他没有回答,只是笨拙地回抱你。这大概是信任的表现,你的手在他平滑光整的后背上轻轻抚动,哪怕隔着薄薄一层衣衫,你也觉得自己在确切亵渎着白玉初雪了,却是热的,这样一个纯净生命体,被你沾过鲜血和无数罪恶的双手拥着,从心脏生出的贪念和快乐哪怕让你惶惶不安,你也不愿意放手了。

 

你这样的命数,早已不能再渴求什么了,那就去占有吧。他被你亲手折断的翅膀伤疤将你的手灼伤,但现在他在你怀里乖如幼兔。

 

 

 

没有人能将你们分开。

 

 

你本应该昨晚回来就带着他走的,直觉告诉你404早就被监控着了,但大概是你于心不忍他蜷缩在沙发上等你回来,其实你也知道他一向嗜甜,那杯咖啡对于抵抗困意不过聊胜于无。

 

赶往象山的路途中你也为自己的一时心软付出代价,对方追赶的队伍比想象中庞大,左边的后视镜被打爆了,你探出半个身子去应付他们——

 

这个时候他表现得异常冷静。是他在开车,不知道踩油门的脚会否阵痛,你记得他的伤其实也没好多久。但总而言之你有吓一跳,在知道他有驾照的时候。那个瞬间你无可控制地想起那时候在他家捡到的证件,说是比你大两年。

 

不过对于你们来说,有没有真的驾照也不是很重要了。

 

你不记得这条大道什么时候新凿了一条隧道,明明也没什么值得侦测开发的资源。突然的失衡让你差点摔下车,他咬紧牙关保持车体行驶,后面的一条轮胎被打爆了,你们在追赶队伍的放肆笑声中迎来完全的黑暗。

 

和封闭的巨响。

 

 

 

轮胎在路面打滑摩擦发出的尖锐声响像歇斯底里的尖叫,热气裹挟着沙土和碎石朝你们冲击席卷而来。这是一个未完成的隧道工程,他直踩油门后想刹车已经太晚,拼命扭转方向盘也被可怕的惯性带起半辆车体,你根本没有思考的空隙,下一秒他们就用微型炸弹把入口封死,听声音甚至不止一个。山体崩塌得很快,前两日飘着雨,湿滑的泥土没有一点固力黏性。火光和浓烟单向爆破,你们在车内毫无抵抗的力气,颠簸,翻滚,气流直接把挡风玻璃掀翻,你视线内的红和黑几乎同步出现。

 

而在爆炸发生的第一秒你下意识地偏过身抱住他。

 

没有谁比谁更好的状况,你周身都痛得要命,但还是舍不得他。

 

 

 

或许是痛觉在强烈控诉,你恢复意识比他早,但你更怕他是永远睡过去了。你们的车很凄惨地毁灭,大半个车头陷进泥沙堆里,玻璃是破的,车体往他的方向侧翻,丢在后车厢的衣物被大火吞噬,火光是封闭空间里唯一的光源。

 

你艰难地睁开眼睛,费力地呼吸后胸腔生疼,骨折了吧,大概。你又才发觉自己左手血流如注——侧边窗户爆破你帮他挡了不少,该死的下意识,该死的在乎。他以怪异的姿势蜷在你怀里,但表情每一分每一寸都被痛苦附着,他的下肢被变形的车门死死压住无法动弹。

 

你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醒醒。

 

喂……!快点醒醒啊!

 

亡命之徒和系好安全带并没有什么联系,你和他遭受的报应都是浪荡的代价。汽油已经在地面漏出一滩,生与死之间的罅隙在慢慢变窄,但他已经有一部分灵魂已经死去了,你知道。因为凶手是你。

 

你活了那么长一段时间,杀了那么多人,坏事做尽,久违地出现了来自因他人痛苦而产生的不安。内疚感,罪恶感,这些不应该和你有关的锁链如今将你捆绑到快要窒息,精神上的压迫竟比身体上的破败来得更快也更猛烈。

 

他发出窸窣声响,你凑近了想要祈祷上帝赐予一份庆幸,他的鼻息极浅,却在剧烈地喘。

 

痛……

 

声线像很久没用的干枯拖把,稍稍一扬起就满天灰尘。你的头脑没办法思考更多,那把枪还在,如果你想让他死,你的右手会听话。

 

他活着的话,你将背负一辈子的罪恶和内疚活着。他会在绑着蓝色纱帘的窗户旁边阴郁无言,他可能会说没关系,不怪你。而当你的心脏意欲舒缓松一口气的时候他就会自言自语,不论早春还是严冬,他的眼眸已然冷却,光明的街道和童稚的歌谣都已远逝,他会讲。

 

已经不能跳舞了啊。

 

——那也没关系吗?你心里的恶魔在问,来自比地狱更幽深的绝望,是一颗石子扔下去却久久听不到声响。他会变成你无法逃离的深渊。你的白月光。

 

而如果他死了,你将一切爱念和情欲归零。赔了一条腿,那就把命也欠上。他会变成你榜单上一个不起眼的名字,一个和常人无异的target,你不需要感到难过。因为月光是冷的,蝴蝶会飞走,可乐也总有喝完的一天。家常饭是很暖,但外卖24小时供应,你的安全感来源于你自己,你披袭一身夜色不为任何人负责。

 

——这样不好吗?

 

 

 

……蔡徐坤。

 

他奄奄一息地唤你的名字,绝情地帮你倒数。

 

 

 

啊啊啊啊啊——

 

人被逼到绝路总是丑陋愤懑,你不管喉咙已经干涸得要冒烟还是奋力呐喊,不知道是宣泄还是控诉,你很狼狈地从他背后单手环着他的腰把整个身子往外拽,左手用不上一点力气,自身胸腔也受到压迫,但那个笨重的车座底盘要和你作对,它死死地咬住他的脚不放,你越用力,他的血液几乎要被抽空。

 

他难过得要落泪,喘着要咳出血来,稍稍偏过头问你,

 

我会……死吗?

 

我会残废吗?

 

是、是不是……以后都不能跳……舞啦?

 

突然车底传来火花爆破的声音,泄漏的汽油大概抓住一丝可蔓延的动机就噼里哗啦地烧起来,而你和他依旧在挣扎,要逃离这坚固的牢笼。你望着他那双在残酷绞杀下仍然明亮纯净的眼眸,你已经变成他唯一的希望和勇气了,如果他决定要死,事实上根本轮不到你来动手,对吗?

 

他才是最高明的玩家。

 

你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他便了然,扯出一个惨淡的笑,闭上眼睛,说,

 

……那我知道了。

 

可就在那一刻你似乎窥见珠穆朗玛峰倒塌,沉默已久的富士山顷刻爆发,印尼海啸掀起巨浪,河海汪洋把边界拓展到海平面以上,高楼大厦眨眼间夷为平地,人类轨迹被宇宙神秘力量抹杀。你听过世间千百种罪恶的求饶,也听过狂妄之徒死到临头依旧口若悬河,情人之间甜蜜呢喃像吻过晨曦的丝绒绸缎,404对房的女人被肏到高潮时高亢如山间鸟鸣。一场由远及近、由大到小、由他及己的风暴,在他无声地朝命运低头后爆发,你首当其冲。

 

于是你费力地忍着痛把血淋淋的左手遮住他双眼,你的几根手指不自然地痉挛动弹,他被黏腻温热的触感吓得抖擞了几下睫毛,你却感知不到痒了。

 

僵硬的脖颈慢慢低下,热息一寸寸接近,你决定了。

 

 

 

你决定做正义的叛徒,罪恶的反面,你从此倔强和世界翻脸,什么都不想管了,诸多是非挣扎都和自己没有关系。

 

因为你答应了要请他喝一辈子可乐的啊。

 

 

 

蝴蝶落在你唇上,然后你们以怪异的姿势相拥,接受彻底的火光爆破。

 

象山的春天,这一年要来得汹涌而猛烈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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